白癜风治疗多久能好 https://m.39.net/pf/a_6185616.html姐姐从未与水有过接触。
她视水为世上最污秽之物,自觉珍贵,不可沾染。
她未曾洗过头,头上的虱子肥大,却认为这是促进血液循环,使人更聪慧。
她的双脚也未曾清洗,一次被流浪狗咬伤,结果她安然无恙,而狗却丧命。
上一世,我曾劝她注重个人卫生,多喝温水以防糖尿病。
她却认为我在诅咒她。
她将我按入浴缸,咬牙切齿地说:你不是说水好吗?没想到水也能让人溺亡吧!
再次醒来,我回到了她被狗咬伤的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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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姐横躺在沙发上哭泣,母亲则在一旁心疼地落泪。
她边哭边将她那长满黑斑的脚放在母亲腿上,愤怒地说:
哪来的疯狗,我怎么这么倒霉,偏偏遇到了它。它咬了我一口,嘴那么脏,我差点被它害死!
母亲一边责骂那流浪狗,一边心疼地抚摸着姐姐从未洗过的脚。
倒是父亲,表情略显怪异。他无奈地叹了口气:
你的脚没事,这么多天了都没什么不好的反应。倒是那条狗,听说咬了你之后就死了。
上一世也是如此。
姐姐的脚被狗咬了,她没事,狗却死了。
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脚上的癣和脚气。
自从小时候姐姐在网上看了一个营销号的科普,说水里充满了细菌,是世界上最脏的东西,她就开始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,拒绝洗头洗澡,更不会用水洗任何东西。
她自认金贵,不可接触水。
这些年她口渴就喝奶茶饮料,头发油了就喷干发喷雾,身体有异味就喷香水。
父母溺爱她,觉得她早产,对她有所亏欠,也就没有强行阻止。
上一世她被狗咬后,医院检查,治疗脚上的癣和脚气,否则将来还会引来麻烦。
她却抓住字眼不放,生气地说:
我是你姐,轮得到你来管?
我身体上的一切都是我的,它们存在自然有其意义。
思绪回到现在,面对姐姐愤怒的目光,我笑着说:
姐姐,水确实是万恶之源,不可接触。如果你之前洗过脚,这次可能就真的大难临头了。
姐姐心中暗喜,忍不住露出微笑,眯着眼睛点点头。
这一世我打算不多管闲事,尊重姐姐的命运。
姐姐高考结束后就呆在家里无所事事,衣食无忧,卧室里堆满了五颜六色的饮料瓶。
成绩揭晓后,她勉强能上家门口的大专。
这与她多年来塑造的学霸形象大相径庭。
为了保全面子,她勉强一笑:我参加高考只是走过场,我根本不想去什么名牌大学。
我打算去打暑假工,去给年轻人整顿职场。
母亲心疼她,不想让她受苦,但看到她一脸坚定,也没有阻止。
从小到大,母亲的性子一直很柔和,习惯性地顺从,即使知道这是错的。
我在一旁觉得好笑,好奇地问:你打算去哪家公司?做什么职位?薪水多少?
她明显愣了一下,急忙跑到我面前,让我看她的手机。
透过手机屏幕上的白色液体,还有她刚掉落的头皮屑,我费力地看到屏幕上的字。
雨夜电子厂招聘暑期工。
她笑着说:那些顶级富豪都是从基层做起的,我要让我的力量从基层群众中生长,然后影响整个职场的风气,为社会做出贡献!
她眯着眼睛滔滔不绝地说着。
母亲在一旁信以为真,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,一脸崇拜地看着姐姐。
我耸了耸肩,没有说话。
既然她自己愿意去吃苦,我也不会阻止她。
也应该让她尝尝社会的艰辛。
姐姐去打暑期工的前一天,全家人都有些焦虑不安,既紧张又担心。
我待在自己的卧室里看书,重活一世,学习当然不能落下。
门突然被推开,随之飘来一股熟悉的酸臭味,还夹杂着隐约的狐臭。
砰。
我僵硬地转过身,看到姐姐躺在我的床上,一边扣脚皮一边玩手机,瞥了我一眼:
妈妈在给我收拾房间,我来这里待一会儿。当我不存在就行,我一会儿就走。
但是。
我偷偷看了一眼她头上时隐时现的虱子,和上辈子一样肥大;还有随着她手指掉落在我床上的脚皮,以及腿上结的一层黑痂。
心里突然一紧。我觉得我要崩溃了。
上辈子我劝她买药杀死头上的虱子,勤洗头以保证头部健康。
她却不以为意地说:土鳖,营销号说虱子在头皮上可以活血化瘀,很多护肤品和中药都用虱子作为原料。
看我多聪明,把它们养得这么肥。这说明我脑子灵光,它们喜欢!
我很无奈,但也没有办法。
和上辈子一样,姐姐高考前因为头上的虱子被学校的同学举报了很多次,甚至她的班主任都私下找过我们的父母谈话。
班主任让父母注意一下姐姐的卫生习惯,学校里有很多人举报,担心被虱子传染。
父亲在一旁不停地道歉。
母亲却一直护着姐姐,她说学校这是不公平对待,姐姐在学校一定受到了孤立和欺负。
也正是因为姐姐头上有虱子,平时不注意卫生。
她在学校的名声很不好。
就连我们高二的学生都议论纷纷。
我太阳穴气得直跳,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姐姐,咬了咬牙转过身。
如果不解决姐姐不爱卫生的问题,家里迟早会有麻烦。共用一个厕所,同吃同住,就算不是为了姐姐,我也应该为全家的健康和幸福考虑。
门外传来父亲下班回家的开门声。
我捏紧手中的笔,思考着如何与不太熟悉的父亲交流。
姐姐上班那天,特意穿上了新买的紧身裙,踩着一双细长的高跟鞋。
母亲激动得不得了,左拍一张,右拍一张。
恨不得把朋友圈和家庭群都发一遍。
父亲无奈地说:慈母多败子,你一直这样宠着她,你看她穿成什么样子!
我心里一喜,凑到父亲耳边附和了一声:就是,爸爸你说的对!
男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,视线在空中交汇时,气氛尴尬而微妙。
我从小就和父亲不太亲近,他为人严肃又正直,也只有姐姐那种性格敢扑进他怀里撒娇。
母亲委屈地瘪着嘴,不停地念叨着生姐姐时的艰辛,以及姐姐出生时可怜又瘦小的样子。
妈,你以前是学医的,你不觉得姐姐不喝水对健康有害吗?你想啊,姐姐出生时身体就不好,如果后天没有调养好,我会很心疼姐姐的。
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。
母亲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,急忙拿起菜篮出门了,只留下一句话:
有道理,我这就去买排骨中午给你姐炖汤补一补。我的心肝啊——
父亲瞥了我一眼,你去学习,别管这么多,学习最重要。
说完转身进了书房。
一种无奈感油然而生,鼻子酸酸的。
心里既崩溃又纠结,我真的能袖手旁观,看着姐姐一步步走向最糟糕的结果吗?我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全家人因为姐姐的不良习惯而生病吗?
这个我纠结了很久的问题,直到姐姐下班回家。
终于有了答案。
我用消毒水把卧室里外都喷了一遍,床单被套全部扔进了垃圾桶,我必须在姐姐下班回来前收拾好这一切。
否则她又会记恨我了。
父亲在门口看了一眼,严肃地敲了敲门:子秋,你在干什么。让你好好学习你怎么就是不听,难道你也想考个和你姐一样的学校?
我尴尬地笑了笑,急忙把父亲拉进房间。
印象中从来没有和他独处过,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还是很尴尬。我清了清嗓子,郑重地看着他:
爸爸!我觉得你是我们家的支柱,家里需要你来定规矩!
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,我接着说:
爸爸!以我现在的成绩上个一本是没有问题的,但是我觉得如果家里再给我营造一个更加舒适的环境,我冲击名牌大学也不是没有可能啊。
他的眼睛瞬间有了光亮,下意识回头扫了一眼对门散发着恶臭的姐姐的房间。
对我点了点头:知道了,你尽管好好学习,别的少管。和你姐好好相处,你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。
眼泪突然涌进眼眶,我忍住不让泪掉下来,狠狠点了点头。
是啊,我们是最亲的人。
想到上辈子被姐姐摁进浴缸被水淹死的痛苦,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。
好在,父亲一直很公正理性。这些年只是碍于父亲的角色还有顾忌姐姐的面子没有干涉,他总是说女大避父。但再大的问题,在他眼里都没有好大学重要。所以我赌赢了第一步。
思绪被厨房饭菜香勾了回来。
姐姐也下班回家了。
和早上面色红润、双眼放光的神色不同,姐姐满脸乌青,手里还提着那双高跟鞋。
她烦躁地抓了抓头皮,把鞋随手扔到客厅,哭着说:
这不是欺负大学生吗?我再也不去打暑期工了呜呜呜呜呜。
原来是最开始姐姐被分配进了生产间,需要全身消毒穿戴防护服。姐姐拒绝接触水这种液体,死活不去洗手。领导看她头油得能炒菜还邋遢得不行,直接当众说了出来,给她劈头盖脸一顿骂。
后来把姐姐分配去处理垃圾,又脏又累又辛苦。
姐姐坐在椅子上,眼睛木讷地盯着前面,麻木地说:
为什么水偏偏要和我作对,从小到大都揪着我不放。
母亲心疼得不行,各种哄她安慰她,整张脸都揪在了一起。
我的心却突然动了动。
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难道她不碰水另有隐情?从小到大她看见水就会尖叫发疯,难道不是因为营销号传播水有细菌?
此时此刻,我终于下定决心,就算是使用强制手段我也必须让姐姐摆脱心理阴影。
血浓于水,我不能做那个冷血的人。
姐姐自从被职场整治之后,整个人都很受挫,闷在家里不出门。
我抽空在网上买了一本心理学的书,熬了好几个通宵给读完了。
父亲也开始有意地在家里立起了规矩。
十点之后不准讲话,大声尖叫。
早上必须吃早饭,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。
勤洗手更衣,注意个人卫生。
我觉得有些好笑,但是却还是很感动。上辈子我性格内敛不喜欢和父母交流,我甚至觉得他们只溺爱姐姐,根本就不会把我放在心上。突然感受到他的爱,我还是会觉得心里暖洋洋的。
可是,为什么父亲也只字不提洗手洗漱喝水呢?
父亲上辈子没有像我一样经历过惨死,按理说应该不会顾忌那么多。
思绪突然被姐姐的尖叫声拉了回来。
啊!!!
我出卧室的时候,父母早就急匆匆赶到了姐姐房间,神情紧张。姐姐捧着手机尖叫,脸上却是欣喜若狂。
她开心地说:啊啊啊!我的爱豆居然要开个人演唱会了!爸爸妈妈我要买内场票!
父母松了口气,母亲笑着拍了拍姐姐的肩膀:
别大惊小怪的,妈吓坏了。买买买,你喜欢就买。
我还要去和他握手合影!
没问题我的心肝。
眼前儿慈母孝的一幕真的很温馨。如果不是在姐姐那个像垃圾堆一样的卧室发生的话。
父亲拿着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,进去前对着母亲喊了一句:
老婆,我要洗澡了。
母亲点了点头。
连忙跑到姐姐卧室门口把房间门紧紧关上。
我心里咯噔一声,突然想到了这些年来家里的一些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的小细节。
父母从来都不会当着姐姐的面喝水,就算是喝水也会藏在自己卧室里。
很少在家里洗头洗澡,连带着我都是从小去理发店和外面的大澡堂洗。
就算是偶尔在家里洗澡,他们都会像今天一样拉紧姐姐的房间。
这其中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
心理学上说:你在意的东西,暴露了你最核心的恐惧。
所以姐姐一直以来不接触水,甚至于逃避水,其实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。
是害怕水里的细菌也好,是别的我不知道的原因也罢,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帮助姐姐摆脱恐惧。
显然,像上辈子那种激进的直面恐惧的方法不适合姐姐,我需要拆卸成很多步慢慢来谋划。
姐姐如愿买到了爱豆演唱会的内场,为了他专门做了造型买了新衣服。
出门前却瘪着嘴闷闷不乐。
她本来约了理发师给她做造型,但是理发师看见她头发里的虱子后退避三舍,很多家都拒绝了她。
我把专门给她买的应援棒塞到她手里,小声说:姐姐,别不开心了,好好出去玩吧。虱子这件事你也别放在心上,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小众的理论,是他们有眼无珠了。
对了,姐姐,你现在已经够聪明了。听说中药馆高价收虱子,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去找点别的方法帮你去除了。打药或者闷死都可以。
她把应援棒抱在怀里,低着头想了想,小声说:
行吧,反正我够聪明了,现在它们在我头上爬我也挺烦的。
我心里舒了一口气,握紧的拳头悄悄松开了。
有时候,姐姐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。
我发现,只要不在她面前提水,不让她洗头。她好像接受力挺强的,根本就不会像上辈子一样狂躁不安。
姐姐走后,我钻进了卧室,钻研起了科学去虱子的方法。
把心理学的书从前到后又翻了一遍
窗外的月光洋洋散散撒在我身上,紧绷的身体和神经突然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姐姐去看演唱会的这段时间,我也没有闲着。
母亲在给姐姐收拾房间,我跟在后面走了进来。
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进她房间,从前经过她卧室我都觉得是臭的,根本不想进像垃圾堆一样卧室。
母亲笑着打趣道:呦,小子秋怎么今天愿意进来了?之前让你叫你姐吃饭,你都不愿意进来。
我笑了笑,试探道:妈,为什么姐姐这么害怕水?
母亲收拾被褥的手突然僵住了,随后又装作没事叠着被子:你姐不是说她觉得水里面都是细菌吗,这你从小就知道啊。
不对。肯定有秘密。
母亲以前学的是医学,按理说应该很清楚水对我们人体的重要性,水再脏,烧开了不就没有细菌了吗?
是什么原因会让母亲放任自己的女儿常年不喝水不接触水?既然健康方面大家都心知肚明。那不能说出口的,难道是心里创伤?
我接着问:可是母亲,姐姐成天喝这些饮料是很容易得糖尿病的啊,之前我们学校有人传姐姐有传染病
一向温柔的母亲突然转过来,双眼猩红得盯着我的眼睛:
你也这样说过你姐?
我的心漏了一拍,嗓子突然像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了。
她擦了擦眼角的泪,严肃地看着我:
子秋,这个世界上你和你姐姐是最亲的人。别人怎么说她我管不着,但是你最不该在背后编排她!
糖尿病这件事我知道了,你出去吧。
我点了点头。
心里突然被一阵雾霾蒙上,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面蹦出来,但我怎么都抓不住。
姐姐发来了很多演唱会的照片,整个人都很开心愉悦。
我心里有点发酸。
其实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姐姐,她比父母更懂我,经常带着我玩。印象中她曾经还带着我一起游泳下塘捉鱼,我根本想不起来她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。
吃饭的时候,父亲罕见的喝了酒。
脸通红,醉醺醺地说:
子秋,你从小就聪明,比你姐幸运多了。一定要争气,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。
你姐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,未来还得你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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