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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河,当代文坛曹雪芹遭姚雪垠痛骂羞辱,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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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身后会留下怎样的是非、毁誉、得失,在我们眼下这个时代中,作家二月河必定是个传奇。

▲二月河,—,出在山西昔阳,幼居洛阳,成年后定居南阳

他的人生,都是一部励志教科书,是自修成名的典范。他论出身,十分低微,与文坛前辈沈从文一样,本十足“乡下人”。他的最高学历,据说是高中肄业,且是小学留级、初中留级、高中留级,21岁才勉强念完中学,一度是周边人的笑料。他是大器晚成,终必远至。

后来,他对战友说过,那时是“实在混不下去了”,才不得已跑去参*,*旅生涯再苦,起码还是条生路。万幸的是,*中也办有个小图书室,书不多,偏偏有套“二十四史”,平素散漫不羁的他,空余就读。这一读就是10多年,待无奈退伍回家,书也翻的差不多了。他的同袍无法理解,觉得他怪,后来“很惊讶他竟成为了大作家”。

他不是天生便具慧根,不是出场就满级,成长环境更逼仄难堪。在家乡南阳那个小地方,他穷愁困顿了半生,也饱尝了太多的冷眼与酸楚。那时的他,高才久屈,又懒得装可怜,更不愿矫情地自怜自伤,真是有挺立日月星辰下,冷眼看天下的精神阔气。他的內心自有他的高贵。

未成名时的二月河,还叫凌解放:“凌”云之志,其味谁“解”,又何处可以安“放”?

这样一介魁梧粗犷的北方农民,生活中的所有爱好,除了喝酒、抽烟,就是读书,以及漫无涯涘地作梦——废品站捡来的一部《红楼梦》,他几乎翻烂。

当兵10多年,同时入伍的都已是正团,他还只是个副指导员。就连这个末位,“原想走仕途,做‘一代名臣’”的他,最后都给作没了;高中时起就谈的女朋友,也转攀高枝,另嫁他人,让他长年为之一蹶不振;那时,连左邻右舍,都觉得他不务正业,不可救药,大摇其头。

可就是这样,在40岁的不惑之龄,在蹭蹬的低谷时分,在白河畔边巷子尽头那间僻陋、潮湿、狼藉的老屋冷窗下,似乎不甘于每日就打水、喝茶、看报纸蹉跎,有意寻求解闷似的,他毅然与笔续盟,篝灯呵冻中操持起了历史小说。他很早就患上糖尿病跟脑血栓,就是由于夏天写作时为不被蚊咬,长期将双脚泡凉水桶搞的。

年,人到中年的他,开笔写《康熙大帝》时,连笔名都随意取的,只因在*河两岸生活,遂名“二月河”。无名小卒,书辛苦备极写成,也无人问津,到处找关系发表,到处请人指教。那年,第一卷《夺宫》完毕,他携书兴冲冲跑到北京,提着猪头拜谒同乡成名前辈姚雪垠,求其指导与扶持。

谁想,此番投贽,完全走错了庙门。姚没翻几页,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冷嘲热讽,直言“中学水平”。往后,他的清帝系列终于受到热捧,横空出世,实渐如斗,“村学究”彻底咸鱼翻身,可这次会面带来的刺激、不屑,与羞辱,二月河依然无日或忘。很多年后,他意味深长写下这两句话:“拿起笔来,老子天下第一;放下笔来,夹着尾巴做人。”

▲姚雪垠,~,河南邓州人,《李自成》作者

二月河一生,写了几千万字的稗官野史,而他自身中年奋起、一举成名的传奇,其实更是让人感慨万端的。10多年前,曾偶过南阳,发现这座小城,处处“二月河”身影,差不多都当他“国宝”般对待的,可谓殊荣备至。可我还依稀记得,那日瞎逛时,想到最多的,反倒是更早些时候,电台记者到他家采访的场景。那个寒酸的环境、那个落寞的身影,是足以勾人鼻子一酸的。

这样一位传奇作家,总让我联想及他终生尊奉为偶像的曹雪芹。他们的功成名遂,你们看到成功学榜样,我更咀嚼到鲜花簇拥前,人生实难的万般无奈。我向来以为,生活中的二月河,最可贵之处,当在于:他认识到了自我,始终处于一种自信的状态,这实属于一种难得的生命自觉,从而无论身处何等逆境,都可免于绝望枯槁之险。

▲南阳解放路附近无名小巷内,二月河出没了近20年的“洞穴”旧居

半生著书*叶村,江湖杂学谈何易,惨绿消磨至白头。农民凌解放终于翻身为二月河的传奇,是令人动容,也足让人敬佩的。

可是,倘若以平心说、以公心论,去评价二月河的作品,我以为也是问题多多的——尽管这世上本无完美无缺的东西。

一个核心定位问题可能在于,二月河自诩所写是“历史小说”,但他的这些大作,终究还仅止步于“民间演义小说”层面,无论见识、技术、还是文字本身,都是时下的网文水准,只宜消遣,难登大雅,更不足以传世。像同行高阳等人那般,将此道提升到“文化历史小说”的格调,他的确是乏此能力的。他的天资、才情及知识储备,毕竟都缺憾明显。

▲俗小说界大牛,左起至右:高阳、牛哥、诸葛青云、古龙

二月河的历史小说,一个字总概内涵,就是“俗”。其所效法对象、审美品味、思想资源、精神认同,都还是通俗的、民间的、野史的三家村曝言格局。俗,最大的好处,是少了很多道学味、头巾气、学究调,可随携的最大问题,在于村土味过重,牵强附会太多,无法达成带有现代意识的、文人化、精雅的正经创作,更乏求新、求变的意识,一不小心就滑向地摊文学。二月河的幸运,在于出名早,站风口上,得风气之先。

他的文字功夫,也很难说是高明的。他逝世时,铺天盖地的追悼文章尊奉他为“文学界泰斗”,可他的文笔,是极枯燥无味的,总如烂泥滩一般絮叨。尤其是《康熙大帝》系列,简直不堪卒读。但凡名家、名作,必有回甘谏果正味森森的文字味道,可读二月河是寻寻觅觅都难找到的。我自己,上中学时就读二月河,可真的常常感觉,读其原著,还远不如径直看改编的电视剧有意思的多。

▲二月河深受《红楼梦》的影响,本身也是红学家

也受这两方面局限,他的小说,从早期的《康熙大帝》到晚年的《胡雪岩》,30多年迎晓送昏纵笔生涯,可永难摆脱如此弊端:字不求其雅,词难免其俗;文速则失在急躁,笔缓则原地回绕;情往往轻写淡描,境每每虚构捏造;事常越过常轨,人多过分夸饰;情节屡滥用悬疑,说教亦过分唠叨。这样,不只内容太割裂史实,为了支撑自己观点随意拿捏史料,在文字上也欠缺锤炼功夫,多沦为没有余味的口水话的。

也就是说,二月河的大作,除《雍正皇帝》教成熟外,整体上很难称之为“文学”,迹近《故事会》杂志的“民间故事”文本。本来,所谓“秘史”写作,其核心基点无非有二,一是狗血,二是爽快,二月河的小说,受此类束缚太多,对它的艺术性实不必抱过高期望。二月河潜心浸润的,无非稗官野史、江湖杂学、帝王将相传说,这几乎都是来自民间的底层神话、野味传说、乡村民俗、地方趣味的混杂,通俗化是极致了,可也过度背离了历史与文学。可以说,这是古代中国“说书人”的传统,而非现代知识分子的创作意识。

▲在《雍正王朝》与《还珠格格》带动下,清宫戏霸屏

结果,这些作品,为大众喜闻乐见的同时,也让浅俗的糟粕攻城略地过甚了。越到后来,那些世俗性、商业化、泛*治以及娱乐玩意的东西,就越将二月河裹挟其中,最终无力自拔了。

以上还只是纯作品的诤论层面,二月河最引发诟病的,进而连人品也遭累频受质疑的要因,自然不止于此。

最严重的指控在于说,他那些专力于鼓吹满清帝国明君贤相的小说,所带领的并非是一个时代的好风气(用流行话讲即“正能量”),而是迎合甚或开启了一个跪舔愚忠思想,及让“辫子戏”霸屏的恶性回流潮。也因此,即便是他刚下世,尸骨未寒,还是会有各路“英雄”跳出,肆意讥贬他的作品,连带人品都被攻击。

中国文人的传统,要么独善吾身,要么邀功取宠,乃行舍用藏两大出处。比如,清乾嘉时期文狱横行,读书人转向朴学;而后时代,文网也不免峻急,一些人殚诚毕虑涂抹历史小说,行影射大法为朝鸣鼓开道,前有姚雪垠《李自成》的大谈革命,后有熊先生《张居正》吹嘘“明相新*”,都是此端手法的回光返照。

▲历史小说作家熊召*,年生于湖北英山

的确,从一些隐约的写作意图揣测,二月河是有着眼于现实解释亦或为之开脱的用心的。甚至可以稍涉偏激地讲,二月河的“吾皇万岁”系列,与其定为“历史小说”,毋宁说是“帝王恶捧史”,且以一笔之力为年代以来满清帝王形象的翻身,与后来的影视霸屏,以及为众多封建沉渣意识的打捞工作,立下了罕有人匹的功劳。

人送他“皇帝作家”这徽号,可以理解为吹嘘,其实也能读出讽刺之意,全看如何理解。我们也完全可以看到,这些年,康熙、雍正、乾隆等清帝,早已成为中国舆论场的顶级大IP,以至于一度出现过“四爷很忙”的调侃。追本溯源,二月河才是那个捧红清帝们的始作俑者,是“清宫宇宙”的开创人。

▲朱大可,年生于上海,号称“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文化学者之一”

这种创作趋向,很大程度上确实让二月河小说的思想等级沦陷不少,更显示其作为知识分子,对责任与担当的漠视。知名学者朱大可批评二月河,说他作品愈畅销,危害也愈大,虽有点上纲上线,细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。他说:

“近年来,有一种讴歌封建专制主义的倾向,余秋雨的《文化苦旅》开了先河,二月河的小说进一步发展,到后来清代电视剧在荧屏上泛滥成灾。这是一种文化上的倒退,有很大的副作用”。

在二月河以前,帝王将相尤其是清朝诸君,在民国以来的评价系统中,基本是以暗黑形象存在的,“君臣主奴”的渣滓思想更是被着意肃清。

这些,不仅在严肃的研究著作是主基调,连金庸、高阳这些海外通俗作家,倘涉及乾隆、胡雪岩等清君臣仆时,即便有同情也不好明目张胆。此番状况,直至年代末,二月河的《康熙大帝》、《雍正皇帝》等大作联翩出世,并且随之先后被改编成现象级的电视剧,舆况顿时逆转了。

在二月河笔下,历代满清专制君王的面目,不但得以置头换面高大上全了,而且一举打破姚雪垠等前辈硬邦邦直拗拗的老套路:原来,康雍乾不但是雄才大略、鞠躬尽瘁、一心为民、千年一遇的明君,也是人君,仁慈宽厚下,食人间烟火了,有血有肉了,有七情六欲了。大辫子飞呀飞、奴才声声震华夏,曾经的血流成河,在清新文风吹拂下,早已风干,质感丝滑还无痕。

就如有人早指出的,二月河帝王小说给我等普罗大众灌输的感觉,是原来高居九重霄上的清帝王将相,也与自己一般,每天吃喝拉撒,感情亲近了;所诠释的宫斗权谋、算计之法,原来是人生必备演技;御用文人如此正直,忠诚可嘉;作专裁帝王竟然这般辛苦,他们不仅不奢华,还是人道、勤俭、爱民的模范,我们平头百姓使劲磕头是如此正当,连抨击他们是何等不近人情........只有皇帝们的文治武功,而从来见不到老百姓的死活。

当初满洲入主中原时的流血漂杵,也被文字洗涮的窗明几净,扬州嘉定记忆,明明血淋淋一片,却不闻一点腥气,只是青草淡香。太平满清,全天下大和谐,满汉一家亲,处处歌舞升平,过去史家对封建皇权的抨击、对极权文化的批判、对残暴恶行的揭露,以及对形而上的自由观应有的反思,都被二月河的乾坤大挪移给消解了,近乎把血腥的历史弄成咿咿吖吖的床戏,且随着电影视剧无远弗届的热播,由此弥漫开来。

▲学界大佬刘梦溪:清宫戏与系列小说泛滥,搅乱了近几十年来我们艰难厘清历史真实的努力

前人早说,有一种野蛮,就是在奥斯维辛之后写诗,还廉价地谱曲歌唱抒情。可以说,从这些层面看,二月河对当代历史小说的贡献,固然是人所难及的,可他同时夹带,更多的“私货”,也是逃避式的,是麻醉性的,而非追问式的、反思性的,不是建立于真实与正向历史观之上的。

只是还得辩白,我啰啰嗦嗦扯这些,用意也并非完全贬斥二月河,不过如实谈点观感。

▲南阳卧龙岗——二月河生前常往散步之地

平实而言,很多对二月河先生其人其文的批评甚或是攻击,是过于严苛的,也是有失恕道的。就作品而言,二月河完全无忝一代名家之称,值得被人纪念;就为人私德而论,他也并没多少值得非议之处,无论籍籍无名前还是暴得大名之后,都本分做人、老实写作,也从无蝇营狗苟之事,也时常主动躲避名闻利养,不失中原布衣狂狷本色。

他远非知识分子典范,但也比绝大多数的当代中国文人要体面的多。他73年人间生涯,始终淡泊勤奋如一,虽下笔构建出了一个接一个气象恢闳的文学世界,虽年年名列“作家富豪榜”前头,却自甘寂寞,好助乐捐,逝前还蜗居南阳僻陋老房子,从不以为意,修养之得、慎独之持、实践之功,难能可贵,可钦可佩。偶尔迎合说几句场面话,亦人情所难免,实不该抓此大作文章,厚诬逝者。

但我想说明的是,对任何公共人物,倘一味地跟风吹颂,也非正道所宜。社会需要一些杂音,听听不同的看法,所以敢胡言乱语,扯几句不合时宜的实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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